鼓点

【正副队】七天（一发完）

#正副队小甜饼
#OOC都是我的

蛟龙难得的临时假期，几年也碰不上一次。
徐宏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订了回去的票。等他回到宿舍，才知道小惠刚巧带着爸妈出国旅游，杨锐自然没了回家的兴致，索性留在队里。徐宏临走的时候，脸上表情复杂，杨锐拍了拍他肩膀，又低头揉揉怀里那只小孟买猫的脑袋，眼睛看也不看徐宏：“赶紧去吧，不会亏待咱家小主子的。”

放假的第一天，一如既往的早起，杨锐拉开窗帘看着没几个人影的操场，倒真是比平时清静了不少。放假还留在队里的，不止是杨锐一个人，放假期间早起晨练的，在特种部队里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这晨跑后面还跟着只威风凛凛的小黑豹的，除了杨锐没别人了。这特种兵养的猫，恐怕也是只特种猫。
从晨露熹微到烈日当空，直到空旷的操场上，晚风把趴在草地上睡觉的小孟买都吹醒，一脸被扰了清梦的不情不愿，拖着疲倦的身体撒娇一样往杨锐腿上蹭，杨锐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低头看看怀里的小毛球，这小家伙也就这么陪了一天。杨锐把小猫抱起来宠溺地按在怀里揉，一人一猫就坐在风里。夕阳下的背影，和谐得像一幅画。
内陆的风跟海上总还是不一样。
海上的风是有脾气的，凛冽起来夹着暴雨，像是要把这个世界都吞没；温柔起来带着光的暖意，混着海水的湿润，扑在人脸颊上，又从人耳边溜走。
郊外有树林，城里有高楼，风从海上来，跨越丛林和城市，削了戾气，染了烟尘，相比起海上，温和了不少，夹带着一路的风沙，也多了几分粗粝。
杨锐是个认真的人，做事认真，训练认真，爱一个人，也认真。在海上呆得久了，更是和那海风一般，清透，热烈。

放假的第二天，杨锐是被小孟买蹭醒的，半睡半醒间，习惯性用脑袋去蹭枕边，毛茸茸的触感不同寻常，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伸手去揉小猫脑袋，又握住小猫爪子。清晨的嗓音沙哑，带着鼻音，指尖点在小猫鼻子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嗯？”
简单洗漱后去食堂吃了早饭，回到房间里，泡上茶，摊开纸笔，房间里的小黑豹就跳到杨锐腿上坐着。杨锐无奈轻笑着摸它脑袋，耳朵边就响起徐宏刚把小猫带回来的时候说的话：“小孟买猫，最是粘人。”他倒真没说错。
杨锐记得徐宏说过喜欢看他的字，今天本来是想好好坐着写写字的，被小家伙这么一撒娇，杨锐偏又是个爱猫的主儿，只好把小祖宗抱到桌上，又是揉又是亲。跟小猫拉开些距离，仔细看看这只一身黑毛的小东西，看着挺凶，骨子里却是温柔又有爱心，黏人又机灵。
“倒是挺像徐宏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猫奴，喂了猫铲了屎，给小主子撸舒服了伺候着睡下，杨锐才起身去喝杯已经凉了的浓茶。这一整天，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字写了一篇又一篇，却怎么看都觉得差点意思。
杨锐拿出手机来，翻出蛟一的集体照，盯着自己身边那人的大眼睛看了半天，写字最要静心，今天这心怎么就静不下来呢。

放假的第三天，拳击室成了杨锐的目标。起床给小孟买喂了猫粮铲了屎，吃过早餐把房间里收拾打扫一番，就直奔拳击室去了。室内空调温度刚好，也没几个人，简单热身之后，给自己缠上绷带，戴上拳套，部队的沙袋很厚实，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物尽其用而已。
午饭过后恰好看到蛟二的机枪手提前归队，说起来那也是杨锐亲自带出来的兵，几步路走过去跟人打了招呼，不自觉就摆起杨队长的架势，毫不客气拍拍对方肩膀，“再闲下去该扛不动机枪了，下午跟我去拳击室。”
小寸头兵一脸的无辜，叹了声气，谁让自己运气呢。两腿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硬着头皮跟去，练了一下午，可算是把杨队长的力气耗光了。杨锐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拍了拍旁边累得说不出话的机枪手，“不错。”
机枪手怕杨锐一会儿力气恢复得差不多又开始训自己，索性趁他躺地上休息的时候嬉皮笑脸试探了两句，溜回去洗澡了。杨锐也不说破，躺在地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安安静静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冒出来一句：“让你跟人比胸肌，再有下次就这么练你。”

放假的第四天，肩背腰腹臀腿臂，全方位宣告罢工，乳酸充斥着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块肌肉。杨锐这才体会到二队机枪手昨天溜走的时候那一声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一样的长叹是个什么意思，艰难地从床上把自己撑起来，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
“后知后觉，徐宏说得没错。”
左右无事，训练是不堪重负了，索性宅在宿舍里。天气炎热，空调的温度没有调过，还是徐宏走之前调好的，杨锐抬着那本厚重的《白鹿原》，小孟买猫异常乖巧，窝在杨锐床上打盹。
说起来，它那个加厚版的窝还有段小故事。徐宏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把空调开很低，把杨锐抱很紧，有一天两人正准备睡觉，小猫冷了跑来蹭杨锐的脸，杨锐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拎进被窝里，徐宏不情不愿地在旁边假咳清嗓子，“咱们俩的被窝什么时候也允许别人钻进来了？”
杨锐偏过头去在他嘴唇边落下个吻算是安抚，“明儿我就把它的窝给垫厚实一点，今晚就收留它一晚吧。”
猫总是通人性的，杨锐说完就被小猫可劲儿一阵蹭。徐宏没说什么，只是第二天一早就用自己的毯子给小主子的窝垫了厚厚的一层，然后指着自己的杰作，不急不缓地跟杨锐说：“以后咱俩的被窝里面，不能有别的东西进来，知道吗。”
陈忠实先生的文笔和剧情都是绝对的精彩，杨锐刚合上书，正闭着眼回味那个时代的跌宕，手机铃声突然把他拉回现实，接通电话的一瞬间，杨锐只觉得，刚被大师手笔饱喂了一顿思想灵魂的饕餮大餐，接着就被自家副队塞了一嘴的小棉花糖，但紧接着，这嘴里的滋味好像就丰富了起来——
“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了？”
“想你了，就给你打个电话。那个，今天…”
“嗯？什么？”
“那个，去年，今天……”
“啊……”杨锐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往自己脑门上一拍，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床上。这会儿的杨锐只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深呼吸一口坐起来调整好呼吸才重新开口：“一周年快乐，徐宏。”
“傻队长，一周年快乐。”

放假的第五天，杨锐一觉醒来还在想徐宏昨天的电话，笑意就这么从嘴角攀到眼角。
距离收假也没几天了，杨锐突然惦记起了自己在临沂号上屡败屡战绝不认输的那几盆菜来，打开电脑就开始查百度看知乎，蔬菜需要的阳关空气湿度温度，各种肥料的功效和适用说明，还专门找了个小本子，把肥料清单，使用的注意事项，统统记下来。
本想着下午没事，去一趟附近的大超市，把东西备齐了过两天归队一起带回舰上。刚出门却看到蛟二蛟三提前回来的士兵勾肩搭背地往外走，杨锐问了句干嘛去，顾顺走过来搭上杨锐肩膀，“这不趁着假期最后的时间，出去嗨个痛快吗。”说完又拉着杨锐往前大步走了几步，用眼神指指身后蛟三刚来半年多的小丫头，“喏，小姑娘失恋啦，提前归队，咱不得安慰安慰啊？”
杨锐从顾顺胳膊里挣脱出来，照着他脑袋上就拍了一巴掌，“你小子，该不是想趁虚而入吧。”
顾顺挨了巴掌，摊着手一脸的无辜。杨锐笑叹一声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掺和。走吧。”
要说这新来的小姑娘，平时看着也不比佟莉弱，酒过三巡唱了几首忧郁的歌，竟坐在杨锐旁边哭成了泪人儿，杨锐手忙脚乱地递纸巾。后来小丫头喝多了，一直在叫男朋友的名字，一口一个“不要离开我”，终于被蛟三的队员架出了KTV。
杨锐看着她这样子，总觉得似曾相识。正想得出神，陆琛在他身后悠悠地来了句：“队长，你上次喝多了喊副队，比这还厉害呢。”
杨锐一反常态，竟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看着陆琛，这倒把医疗兵给吓到了，“队长，我什么都没说。”说完就跑了。
杨锐看着陆琛逃亡的背影，不急不恼，掏出手机来，调出徐宏的行程表，自顾自地点点头：嗯，后天就回来了。

放假的第六天，杨锐起来给小孟买喂猫粮的时候，小家伙看着原来放罐头的墙角空空如也，又看看食盆里的猫粮，不情不愿的随意吃了几口就跑回窝里去了。杨锐无奈，给小主子顺了顺毛，“别不高兴啦，我这就给您买罐头去。”
洗漱完吃完早餐，拿上购物清单出门坐上了去超市的公交车。看着窗外的行人，杨锐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有那么一瞬间，身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复存在，只剩下杨锐自己，还有——徐宏。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的爱人，什么都不说，过往和未来在脑海里交替浮现。杨锐从来不知道，想念的滋味，竟不是苦涩，反倒是酸甜，还有心安。
杨锐下了车，一看站牌，才发现自己提前了两个站。只听说过想事情入了神坐过站的，没想到还会提前下。杨锐一想，反正也没多远了，不如直接走过去，顶多是热一些。
到了超市，眼看着大门口那个挺拔俊俏的侧影，杨锐有一瞬觉得是自己的幻觉，走近了才确定是真的。脸上的笑意再也掩不住，挂着满头大汗几乎是冲过去一把将人抱住。
“哎哟哟，你慢点。”一本正经的蛟一副队，说着慢点，回搂住他队长的手臂却也忍不住收紧，跟着笑得弯了眼角。
“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杨锐看了看徐宏身后，又问：“行李呢？”
“想你了，改了行程，提前一天回来。”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节奏，还是那样温柔似水的语气，是徐宏一贯的说话风格。“先回的宿舍，放下行李看你不在，陆琛告诉我你来超市了，没想到我还比你早到。”
“我路上…”杨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你想得出神，下了车才发现还没到站，两站路走过来的。”
徐宏听着就笑出了声，“傻的，徐宏归队了。”说完一手搂着杨锐肩膀，一手推着购物车往超市里走。

放假的第七天，杨锐被晨光照醒，侧头是徐宏的呼吸，而自己正枕着徐宏的胳膊。
他的徐宏，真的回来了。
杨锐正看徐宏看得出神，小猫却跑到两人中间，舟车劳顿的，杨锐不忍心吵徐宏睡觉，赶紧把小家伙抱走，用食指点了点小猫鼻尖，轻声开口：“乖，别吵，这就给你喂罐头。”
等杨锐把罐头倒出来放好，回头却发现小孟买又不见了，往床上一看，小东西叼着个纸团跑到徐宏枕头边，用脑袋去蹭徐宏的脸，徐宏醒了摸摸小猫脑袋。
杨锐走到床边才看出来，那不是自己之前写字扔掉的纸团吗，想拿回来显然已经晚了。只好捏着小猫脖子把小家伙拎进怀里使劲揉一把，“小东西，跟个小间谍一样，你不在这几天，我走哪儿它跟哪儿。跟着我去操场训练也就罢了，这下连我写的字都给它捡回来屯着了。”
徐宏揉揉眼睛打开那纸团，整整一面，满满写着两个字——徐宏。